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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茸布】随笔
不锈钢刀锋利地切开番茄起司披萨，布加拉提坐着桌子对面。
「我喜欢加点烟熏火腿」
厚重的帘子拉开，西装笔挺的年轻boss从试衣间走出来，布加拉提在他正对面，优雅地陷在真皮沙发里。
「你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」
乔鲁诺伸出手，对方立刻虔诚地弯下腰，把嘴唇贴到他的手背上。
布加拉提靠在墙上。矮小的男人哆哆嗦嗦地退到门边，又向他脱帽致敬才转身匆匆离去。
「恩威并施才是聪明人的做法」
布加拉提无处不在。
只有乔鲁诺看得见他。
乔鲁诺把自己摔进扶手椅里，椅子在撞击下吱吱呀呀转了半圈。
乔鲁诺捏捏鼻梁。他的头很痛，拉开抽屉却摸了个空。昨天米斯达扔掉了他的最后一瓶阿司匹林。他一天三次雷打不动地抱怨，他们的老板再把这玩意当方糖吃，胃穿孔大概也就是明天的事。
【还不够，我做得还不够好。】
乔鲁诺用手捂住脸。
【我永远做不到你那样好。】
布加拉提已经不在那面墙前了。
【布加拉提，何以你受人爱戴，而我令人畏惧？】
布加拉提站在胡桃木方桌前听他的牢骚。乔鲁诺把手放下来，布加拉提歪着脑袋，像是在研究一个问题小孩。
乔鲁诺突然很想召唤黄金体验，不知道现在给他一拳会怎么样。
算了——他撒气一样抓住桌上的混沌摆——特莉休送的礼物，这玩意令他头痛得更加厉害。
「你知道我不该在这里，乔鲁诺」
布加拉提的声音像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。
「你做得有没有我好，我再也不会知道了。
即使是这样，你还是要继续下去。」
布料包裹下的身体裂开深深的口子，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。
「这是你的选择。你是如何对我说起你的梦想，你在罗马是如何答应我的。乔鲁诺，我不允许你忘记」
皮肉从他脸上脱落，露出森森白骨。
乔鲁诺终于抬起头看他。布加拉提站在他面前，伤痕累累的双手靠过来托住他的脸。
「还有，不许你再想起我」
乔鲁诺眼睁睁看着他变得透明，连骨架都要消失不见。
【最后一次了】
乔鲁诺对自己说。
房间里只剩他自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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